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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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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还非常主动把脑袋递过去。
      陈川峰笑了,“我们家小今上小学之后,家里也养了一只黑白色的土狗,他可喜欢了。”
      陆应倬过来陪坐。
      看着在沙发上狂吃水果的陈今,“他没有说他养过狗。”
      “养了五年感情可深了。”陈川峰心想还有你小子不知道的,“不过后来今今上初三,那条狗咬了他的一个朋友,他还哭着让我们带人家去打疫苗,过了几天狗狂犬病发作,我们都后怕那个孩子出事,幸好是打了针。”
      朋友?
      初三,不是很小了。
      正是情愫朦胧的年纪,产生喜欢再正常不过。
      陆应倬喝了口茶,不经意问:“他经常和那个朋友玩儿吗?”
      陈川峰随便唠唠:“也是我多管闲事,来了个外乡孩子扔在家里没人管,我看不下去,经常做好饭让今今送去,一来二去,人家一直也不怎么搭理我们,我儿子热心不记仇,风雨无阻,傻乎乎的。”
      八九年了。
      他有点记不起来。
      陈川峰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不过,今今那段时间中考,成绩倒是提升了。”
      “我和他妈妈后来发现,是他经常教今今做题学习吧,自己休学了没读书,成绩倒是挺好,寄人篱下在什么都不熟的亲戚家里,今今还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他和小今有联系吗?”
      陆应倬又给陈川峰斟茶,“现在在哪儿?”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陈川峰摇摇头,“也就玩了一两年,今今好朋友多,没想到因为他走,不开心了一个多月,晚上经常偷偷哭。”
      陆应倬面色不显。
      心头还是不太爽快的。
      “没把别人的真心当真心,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朋友。”
      “倒也不能这么说。”陈川峰见他还真听进去了,也不由多说两句:“也是多亏了这个孩子,陈今和同学上山野炊遇到泥石流滑坡,还下雷暴雨,他找到的今今才没出事……我还庆幸自己发了善心照顾了他,也算是积福了。”
      陆应倬不再言语。
      救过命的交情……难怪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曾芸和陈川峰在适应新的生活。
      陈今也一样,进入孕晚期的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十足,哪哪儿都累,恨不得一天门都不出。
      最暴躁易怒的时期……
      他反倒不怎么炸毛了。
      大多数是还没龇牙,就已经被人摸着顺好了毛。
      进入三十三周。
      陈川峰经常来走动,催着儿子遛狗锻炼身体。
      陈今夜里和陆应倬抱怨不舒服是一回事,在爸妈面前,还是不想让人担心。
      还有块头陪着。
      陈今会有乐趣得多。
      衣服小了,陈今现在都顺走陆应倬的衣服穿,别说,随便一件大衣和外套看上去都不是很厚实,穿在身上那个保暖效果不知道有多好。
      贵有贵的道理。
      陈今走走停停。
      他看陈川峰牵着狗绳子,给块头喂水,问:“老头,之前不是你天天做好东西和妈送来吗?她累着了?怎么这段时间她都是隔一两天来一次。”
      “你妈忙起来了。”
      陈川峰说:“小鹿给她找了个好地方,把之前的店面重新开起来了。”
      陈今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妈答应了?”
      “这有什么不答应的?”
      陈川峰见他故意站定偷懒,拉着人继续走,“我们自己出的钱,就是托他找地方。店也是接人家二手的,比之前那个大了,都没花钱装修。”
      陈川峰拿图片给他看。
      确实看上去很朴实无华——
      门头还没有换,有些年头了,胜在店里干净宽敞,之前的店主留下来一整面墙柜子,缝纫机什么的都有。
      陈今问:“多少钱一年?”
      陈川峰:“两万五,说是派人讲价下来的。”
      陈今看一眼定位。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巧,店里都是人家不要他们要的好东西,这地段,店铺一年只要两万块不是一个月两万,好巧,陈川峰说从店里坐公交十五分钟,刚好能到曾芸需要的市场。
      当晚——
      陈今就和下班回来的陆应倬对峙。
      “是我干的。”陆应倬洗完澡上了他的床,捧着他肚子摸,“今天闹你没有?”
      小家伙立刻咕噜翻了个身。
      拳头印记软乎乎出现一下,又缩回去,害羞呢。
      “这么有劲儿。”
      陆应倬笑了笑。
      “我给你补钱。”
      陈今一开口就是通知:“我爸妈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俩不想放过这次挣钱机会,之后他们再给你就拒绝,那些钱留给他们养老用。”
      陆应倬倒不是拒绝,扯了他的裤腰,“藏了多少小金库?”
      陈今:“不告诉你。”
      他的钱罐子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陆应倬看着他灵活下床,还扶了一把,“你慢点儿。”
      陈今神气十足。
      从抽屉甩了张卡到他面前。
      “先付两年的,这里面有二十万,不够的部分我不管,谁让你找的地方太贵了。”
      陆应倬拿起来,笑了,“藏得够深的。”
      陈今才不理他了。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睡觉!”
      *
      春去夏来。
      衣服越来越少。
      小崽子在肚子里的份量不可忽视。
      陈今上网查了,对比起来他已经不算大的,顶多和人家孕妇七个月肚子差不多,但还是非常难以忍受。
      三十六周半,医院评估他和小崽子指标全部通过。
      苏诃全程跟了这个项目。
      他不是产科的专业医生,就这半年下来,他完全确定自己有信心转科室读博。
      顶尖的医疗班子,一致通过了手术的最终方案。
      陆应倬是第一个表态的:“越早越好。”
      陈今并不赞同,还是那句话:“……你儿子出来要住保温箱的,你一个当爹的怎么这样啊,多待两周而已,都这么久了。”
      陆应倬按了按他略微浮肿的腿——
      陈今之前腿很细很均匀,胖起来一些后,脚脖子都不明显了,像两根白嫩的水萝卜,按下去一个坑,许久才回弹。
      “特殊案例,足月生的也要住保温箱观察。”
      陈今晚上睡觉不好。
      他一个睡眠悍匪被一个九个月大的小崽子弄的睡不着,翻来覆去,频繁去洗手间,小心翼翼还不想让人发现。
      陆应倬不打算再等。
      曾芸和陈川峰也知道了。
      他们也不懂,只看到手术评估书上的一条:满足取出胎儿的各项条件。
      三对一,陈今失败。
      五月的第二天,是所有医生和陆应倬协商好,取出小耳朵的日子。
      陈今提前两天住院。
      换了环境,他两天没睡好。
      陆应倬说是因为宝宝太重,陈今不承认,据理力争是认床,“我还是喜欢你七万块的定制被子……睡得舒服。”
      好嘛。
      生的那天,被子就被打包好放在病房了。
      陈今又退缩了。
      搞这么特殊以为他是皇后要诞下太子。
      “还是不要了,万一我术后流血啊沾上去怕洗不掉了。”
      手术这日,张阿姨也来了。
      陈今床边围满了人,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庞大的场面,怕丢脸,情绪一直藏在心底。
      今天的手术室安排,只有他一个人。
      陈今是自己走上去的。
      苏诃带着他进入手术室,身边来来往往,很多准备穿手术服的医生。
      都是熟人。
      他孕期检查的时候都见过了。
      “心率很高。”
      苏诃戴着口罩走过来,给他整理了一下敞开的手术服,“昨晚睡得好吗?”
      “……不是很好。”
      陈今看着自己胸口的仪器,小声说:“我突然好紧张。”
      “术中不会有任何疼痛感,我保证。”
      苏诃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们有国内最顶尖的麻醉师,很快,你就和应倬说一会儿话,小家伙就出来了。”
      陈今吸了吸鼻子,“他人都丢了。”
      刚才一堆人围着他关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应倬就不见了,也不说一声,说好的会陪他进手术室呢?
      “他和你父亲签字去了。”苏诃像个温柔的大哥哥揉他脑袋,“等你躺下一会儿,他消毒完穿好无菌服就来了。”
      陈今说好。
      他血压和心率都很高。
      主刀医生需要稍微等他平静一点,每个人都很友好,很有耐心。
      做好一切术前准备。
      陈今眼前是亮白色的瓷面天花板,刺眼的手术灯,他短暂闭上眼睛逃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