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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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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栀子 第18节
      南栀些许失神。
      一是因为他的眼神,二是,因为他的话......
      她低下头。
      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有做过太多坏事,但所有的坏,都加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想,许措早晚会恨她的。
      事实上,这些日子他越来越频繁的不满也证明了确实他开始越来越恨她了。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他觉醒过来,发现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许措从南栀书桌上的小镜子,看着她爹衣服。长长的头发,洁白的裙子......他眼睛钝了钝。
      “你一件衣服要叠多久?”
      南栀诧异地回头:“你...在等我?”
      许措蹙眉,“我等半天了。”
      “……”
      他站起来,懒洋洋靠着窗,灰色头发碰到了风铃底部。下巴一点他让出的位置,示意她坐那。
      “你不喜欢毛绒娃娃。”
      南栀刚坐下,就听他这么一说。“什么?”
      许措:“从没在你房间见过。”
      南栀才明白过来,他坐着这会儿并没有闲,只是没想到他眼睛这么细。
      小时候很喜欢,但是父母双亡后没人给她买了。渐渐就不再奢望,也不再注意这些美丽但脆弱的东西。
      “我都十八岁了,在法律上是成年人。”南栀温和地笑了下,平静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听提到年龄,许措看了南栀一眼。
      然后想起白天在树林,她缩在他臂弯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嘴角压着笑,低声:“嘴硬……”
      风铃轻轻在他头顶响。
      两个人都同时仰望去,然后同时低头时眼神就不小心触到一起。
      “……”
      “……”
      前阵子那么严重的摩擦,到今天许措才回家,就算故意忽略不提,难免还是有些怪怪的。
      许措眼神有些细微波动。
      南栀低下眼,经过今天,对少年的情绪心里多少明了。
      毕竟她要大两岁。
      凭着这点年龄优势总能占一些上风。
      “姐。”
      低沉的嗓音,喉结沙粒子滚过般的哑。
      南栀正想着,忽然听到这一声,整个脊髓都颤动了一下,她目光小心地抬起。
      喉结上下滚动,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许措烦躁地低头,搔了下后脑勺,低哑地说:“我走了!”
      “哦...”
      过了几秒,南栀不自禁回头,许措刚好走到门口停下。
      这么冷的天,少年还是只穿着件薄薄的黑卫衣,又瘦又高,侧脸回眸时的鼻梁直而凌冽——
      “明晚,别锁门。”
      几个字,像薄冰滑过耳心。
      南栀缩缩脖子。
      直到许措消失在门外黑漆漆的走廊,她才松了紧握的手心。
      她想起,于玲玲说。
      ——许措这种男生,就是越冷越性感啊。身上都是男人的味道。
      -
      花洒的水珠,像密密麻麻的透明水晶不断冲刷。
      把头发往后一拨,许措粗粗地喘了口气。
      人才从燥热里静下来。
      他将手背举到鼻子下,立刻嗅到栀子花与牛奶混合的香。
      就是这味道。
      今天抱她,为她涂药,还有刚才房间,都是。
      她换新的了。
      之前,明明是茉莉...
      --
      第13节 课本来是化学,结果因为上周调课变成了数学,而二三节本来也是数学,所以上午连上三堂。到第三节下课时,整个高三17班,都像被吸干了阳气的一群赶考书生。
      安安静静的,或趴或瘫。
      南栀是为数不多还直着背,在争分夺秒写作业的。
      由于上星期汤立莎跟老师主动申请,现在换座位到了南栀左边,隔着一条走道。
      她虽然是尖子班,但上了高二就突然不学了,整天就玩手机、听歌、看电影,心思根本不在读书上。
      不过她家庭好,大概是不担心未来。
      汤立莎坐不住,转头对南栀说话时声音文静了很多:“南栀南栀,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吧,我快憋死了!”
      南栀抬起头,来不及说话,她就又做了个可怜请求的动作。
      没办法,南栀放下笔:“走吧,就在楼下走走,一会儿就该上语文课了。”
      汤立莎立刻一左一右地拔掉耳机,站起来:“南栀你真好!么么哒。”
      “等一下。”南栀站起来,左右摘掉袖套放桌上。校服袖子干净得一点污渍都没有。
      汤立莎看看自己的,眨眨眼,然后注意到南栀旁边的位置。
      ——那里两个多月了,依旧空空的。
      “真奇怪,你这个同桌不知要什么时候才现身,她不怕影响高考吗。”
      南栀看旁边。
      干净空旷的桌面,在教室大片密密麻麻堆满书山的桌子当中,格外突兀。
      “可能病情有点严重,耽误了吧。”南栀猜想。
      开学时,郝玲说有个复读的学生要来,但开学的时候刚好出车祸,伤了手和腿,暂时来不了。
      一出洞穴般的教室,空气直降了几度。等出了高三这几层楼,氧气都充沛起来。
      南栀和汤立莎在楼下的小花园走了走。
      花园里有小片龙槐树,长得茂密,也没人修剪,隔着几十米又是男厕。所以这里不时隐匿着些抽烟的男生。
      老师也是睁只眼、闭着眼,毕竟很多男老师也吸烟。
      汤立莎的妹妹托同学送来两只棒棒糖,然后跑开。剩南栀和汤立莎在龙槐树旁走。
      南栀虽然没见过她妹妹,但是感觉那应该是个活泼又可爱的女孩。
      汤丽莎:“下节课真是语文?我咋看我课程表上抄的英语。”
      “是语文。”
      “呃,那咱们该讲《边城》了吧?”
      南栀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看她:“一单元的《边城》让我们自学,已经是开学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是第四单元。”
      “……”汤立莎讪讪,摸摸鼻子。自惭形秽。
      然后她发现南栀突然不走了。“怎么啦?”
      她循着南栀目光看去,低低呼出一口气。
      那颗茂密的老龙槐树下,正靠着四个个子高、动作嚣张的男生,每人都夹着根烟,也正看她们俩。眼睛在吞云吐雾里说不出的痞痞坏坏。
      南栀埋低视线,立刻转身:“我们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汤立莎才从那,有点书生气的男生身上慢吞吞收回视线,“哦哦。”
      看着两个女生转身就走了。
      鹿皖胳膊一撞赵品言:“你穿的啥玩意,今天。搞得这么文质彬彬的,像个衣冠禽兽,瞧把人家美眉都吓跑了。”
      赵品言老成地吐出口烟:“你不懂。”
      宋魁笑:“不就是你爸逼的呗?也是,你爸爸堂堂phd,大博士,你也太不成器了。”
      三个人说着,旁边的许措下嘴唇沾着烟,盯着远处。拿出手机。
      刚走了几米,南栀就感觉兜里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
      “姐姐,要好好上课。”
      见她停步不走,汤立莎歪头:“怎么啦南栀?”
      南栀回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