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白楚年检查了一下步枪弹匣:我们去控制室。
两人一路行至控制室外,韩行谦将守卫门口的两人沉睡,白楚年单手拎枪,以手势示意韩行谦突入行动。
负责此次护送货物行动的红喉鸟头子正在控制室中焦急地与上级联络,里面还有十几个负责警备的红喉鸟成员,端着微冲端正站立在控制室各处。
红喉鸟头子在控制板前背手徘徊,他胸前挂着一枚名牌,烙印他的名字郎士德。
他不断地擦拭手心的冷汗,向其他人低声警告:又是那个ioa特工组搜查科的白狮alpha,前段时间在加勒比海击杀实验体克拉肯,我们因此损失过千万,现在又领人截我们的货,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他这次还带了五个组员集体行动,除了那条人鱼,其他都是生面孔,不能草率应对,一旦局面失控,我们就启动应急方案,即使放弃货物,也不能让这些ioa特工占了便宜。
他还在对下属训话,控制室的门突然缓缓打开了。
明明被反锁的铁门此时把手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看起来是被人从外部强行打开的。
一个小的圆筒滚进来,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郎士德大喊:有人突袭!
那圆筒突然爆裂,闪烁的强光和刺耳的嗡鸣使控制室内乱做一团,看守的恐怖分子只能用小臂遮挡眼前的强光,手中的微冲对着门口方向乱扫。
白楚年和韩行谦在乱扫的子弹空隙中从门口向内一滚,白楚年双手端起qbz清理没有被闪光震爆弹波及的人,韩行谦摘去面罩,让莹润雪白的独角暴露在空气外,放射波将周身所有人催眠。
郎士德看见韩行谦的脸于是对着对讲机大喊:ioa特工已经上车了,在控制室,注意保护货物,其他人增援控制室将ioa特工击毙!
白楚年抬起枪口,朝郎士德后脑开了一枪,但子弹并未击中他,而是被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截住了。
子弹击中的位置爬满裂纹,但很快,裂纹修复,一堵无形的墙壁将郎士德严实地保护在控制板前,韩行谦的沉眠能力也无法影响到他。
六方金刚石alpha,矿石类腺体。韩行谦说,把自己隔绝在理论放大的微小晶格里,我的波动影响不到他。
郎士德无法被攻击,但他却能向外扫射,韩行谦只能暂时后退,那些收到命令的红喉鸟成员已经向控制室涌来,他们被前后包围了。
白楚年低声对通讯器中说:萧驯。
清冷嗓音回应:我已就位,环境数据检测完毕。
韩行谦守在门口,为白楚年争取时间。
白楚年挽起袖口,朝郎士德躲藏的金刚石墙一拳轰下:会比我硬吗。
一股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从白楚年腺体中散出,灌注了j1能力骨骼钢化的一拳重击在斜近窗口的位置,金刚石墙被这全力一击冲出了网状裂纹,但并没有击穿。
郎士德冷笑一声,调转枪口朝白楚年扫射:这是叠加过的石墙,你一拳能击穿几层?
白楚年向后翻跃躲避他的子弹,他神情悠闲,给了郎士德一个兄弟永别的笑容。
话音刚落,一枚狙击弹以一个斜角穿透火车窗口,从白楚年击出裂纹的创口打了进去,那发狙击弹被停留在裂纹中的白兰地信息素附加钢化,高速冲破三道矿石坚壁,将郎士德的头颅从前向后贯穿。
通讯器中电流音淌过,萧驯冷漠道:目标命中。
在深长隧道中行驶数分钟,终于见到出口的光明,火车驶出隧道口,车厢内光线渐强。
白楚年在控制室中操作了一番,使列车减速,掐算时间让火车整列车厢全部驶出隧道时能够完全停下。
列车在减速,车上的一百多位红喉鸟成员也聚拢而来,将白楚年和韩行谦死死堵在控制室。
虽然两人等级不低,但面对上百位恐怖分子的扫射也讨不到便宜,但控制室周围难以逃生,以寡敌众时即使是白楚年也需要队员配合回应。
铁轨下的植物异常疯长,荒芜的铁路中央仅有一个位置花草遍地,铁轨下的土壤松动,黑色藤蔓在地底涌动。
在列车即将全部驶出隧道时,最前方的铁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粗壮的黑色藤蔓从地底冲天而起,无数漆黑藤条蛇一般爬在降速列车上,整个火车头都被粗如古树的毒蔓缠绕,被迫抛锚在损坏的铁轨上,毒藤深入窗口,藤蔓触碰之处冒起腐蚀毒烟,逼得车上的恐怖分子只能跳出来反抗。
而山谷外的藤蔓已经疯长成一张巨网,刹那间,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毒藤突然伸出细长坚硬棘刺,棘刺互相交叉,凶猛地穿透阻拦它们生长的所有生物,箭毒木m2分化能力天荆地棘,在藤蔓尖刺笼罩下,连飞虫也难以逃脱。
毕揽星坐在山谷上方的一颗云松上,双手十指生长毒蔓藤,整个山谷中的藤蔓皆从他双手生长而出。
直插云霄的毒蔓上挤出一枚花苞,血红重瓣花骤然绽开,陆言从花心中奔跑俯冲而下,双手各拿一把uzi,踩着藤蔓迎着对准他的枪口冲过去。
从他身后拖起一串残影,残影却并未消失,而是同样双手持uzi,跟随陆言朝同一个方向突击。
垂耳兔腺体m2分化能力四维分裂,召唤型能力,将第四维时间轴上的自己呈现在三维世界中,宏观看来就是无限分身,但每个分身都不是用来迷惑耳目的幻影,而是具有相同攻击力的实体,但每个实体受伤会影响到时间轴后方的所有实体以及陆言本身。
以陆言现在的腺体能量,最多支持m2能力持续六秒,但这六秒已经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六秒内,红喉鸟成员面对的是数十个近战强悍的兔子全力冲锋,一时间伤亡无数。
萧驯在隐蔽的制高点观察周围动静,发现不远处那个背着蛛丝木乃伊的实验体跟了上来。
白楚年和韩行谦已经清除了货厢里大部分看守,这时却收到萧驯的紧急消息,说实验体金缕虫已经摸到他们近点。
只是个培育期实验体罢了。白楚年联络兰波,帮我们拦住金缕虫,我先看看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他刚要动手,爬虫发来了消息打断了他:多米诺刚到m港,你等他一会儿,他也会过去,不要轻易和金缕虫交手,他没有那么简单,你等着多米诺。
兰波不屑于与人类交手,金缕虫来得正好,总有不识抬举的实验体喜欢挑战权威。
虽然身上背着一具沉重的蛛丝木乃伊,金缕虫还是走路飞快,当他快要接近白楚年所在的车厢时,面前蓝光乍现,一声电磁嗡鸣,兰波轰然落地,高高扬起尾尖,蓝红变幻的尾巴在空中挑衅摇动。
金缕虫停了下来,由于戴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歪头注视兰波,不熟练地说:请他,不,打开。
兰波觉得从语言方面自己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金缕虫慢慢抬起枪口,对准兰波,慢慢道:不,打开。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大约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嗓音绵润,听着有些腼腆。
兰波皱眉联络白楚年:他不让开箱子。
不,打,开。金缕虫显然情绪躁动起来,朝兰波点射一枪。
电磁嗡鸣,兰波躲闪迅速,但那枚子弹还是在他手臂上擦伤了一道血痕,不过这点小伤对实验体来说实在不够看。
兰波随意抹了一把手臂伤痕,但那条伤口并未愈合,仍旧淌着血。
兰波愣住,端详金缕虫手中的枪,那是一把普通的ak74,但枪托前裹缠着一团蛛丝,丝茧中明显包裹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在突突跳动。
他的枪,有问题,兰波走了。兰波说着,滚成鱼球撤走了。
白楚年抿唇思忖,按住韩行谦开箱子的手:先别开,这里面好像是活物。叫总部派直升机来运吧
一阵信号波动从山谷峭壁中反射到韩行谦的独角上,韩行谦脸色突然一僵,抓住白楚年的手腕将他甩下车,自己也即刻跳了出去,在他们跳出车厢那一刻,背后的保险箱发生了一连串爆炸。
地动山摇的大爆炸让整个山谷都在摇晃,红喉鸟在保险箱里装了自爆装置,他们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选择自己引爆所有货物来毁尸灭迹。
毕揽星的藤蔓迅疾生长,将最后一个箱子牢牢缠绕在藤蔓中,但爆炸太强裂,将藤蔓炸毁了一多半,藤蔓所保护的箱子被炸穿,只留下了半个焦黑的残骸。
金缕虫抱着枪,呆呆注视着山谷中的浓烟,转过身,慢慢离开了。
焦臭的浓烟在山谷中挥之不去,白楚年怔怔看着满地幼小的尸体。
这一趟列车运送的都是白狮幼崽,密封的保险箱内充满氧气和雾化营养素,一旦打开,这些克隆培养的白狮幼崽就会缺氧死亡。
randi,randi兰波焦急地爬在地上把小狮子们拢到怀里,nali klexiu?(怎么这样)
韩行谦试着修复保险箱的充氧设备,但设备被炸碎了,短时间根本无法使用。
有些没被炸死的小狮崽在地上笨拙地蠕动,白楚年踉跄走去,蹲在地上小心地抱起一只,柔软的小狮崽爪子和嘴都是粉嘟嘟的,在他掌心里抽搐。
白楚年眼睑泛红,本能地给它释放安抚信息素,那奶猫似的小东西嗅到舒服的气味,抱着白楚年的手指嘬起来,最后慢慢断了气。
第104章
刺骨的寒冷穿透了单薄的外套,白楚年拢紧衣服,双腿还是制止不住地战栗,一种来自生理上的恶心让他浑身肌肉都变得无比僵硬。
剧烈爆炸引发的耳中嗡鸣越发严重,周围的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起初兰波紧紧抱着他,白刺玫安抚信息素的馨香拥抱着他,但当白楚年想握住兰波的手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只觉得有种压抑的力量充盈在肿胀的腺体中想要破骨而出,但腺体上搭了一只温热的手,韩行谦紧紧压制着他的破坏欲望和冲动,向他体内注入大量安抚信息素,千鸟草的清新气味让他得到了一丝保持清醒的力气。
他彻底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只见韩医生额间重新生长出雪白独角,强烈的困意袭来,白楚年渐渐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一只灿金色点缀的火红蝴蝶落在了他拳骨上。
他再次醒来时,首先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熟悉的气味令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白楚年睁不开眼睛,只能摸索着攥一攥手,爪垫和指甲收不回去,手原本的形状也没了,剩下两只覆盖零星白色胎毛的粉色爪子。
他想说话,但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尖叫。
白楚年被抓进一个单独的钢化玻璃箱里,他抬起头,这座实验室中三面墙壁整齐地码放着上百个钢化玻璃培养箱,每一个里面都爬着一只幼小的猫科幼崽,种类颜色各不相同,一部分是猫,另一部分是狮、虎和豹的幼崽,出生时间分别在三小时到三天不等。
这一批胚胎实验的主要观察对象是猫科动物,出现在这里的所有幼崽都是培育基地经过严格筛选受jing卵进行体外孕育得来的精选实验胚胎,它们健康完整,各项指标优秀,是很棒的小家伙。
一根连接输液管的细针从他柔弱的静脉中扎入,一些精密的仪器电极连接在他身上,不过白楚年还感觉不到疼,因为它太小了,趴在箱底动都不会动,像一坨红色的白毛小肉。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穿戴无菌防护服的研究员过来给他喂奶,白楚年本能抗拒他的摆弄,那人却和身边的的同事笑着说:它还活着呢,没剩几个了。
时间流逝得很慢,白楚年煎熬地在一片黑暗中发呆。
他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快速生长,研究员们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开始为他不停地更换更大的培育箱。
白楚年渐渐地能够睁开眼睛,但他没有精力关注身边还剩几位同伴,因为大脑和神经发育成熟之后,对疼痛的敏感度也越来越高,每一管药液灌注进身体时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每分钟他都在这种痛苦中煎熬。
他身上的毛发越来越密集柔软,直到不再需要每天都注射药剂,这时候开始有人带他走出实验室,尝试与外界接触。
一只枯槁如虬枝般的大手用指腹抚摸他的脊背,苍老的声音耐心安抚他,熟练地将他抱进怀里。
白楚年挣扎着撑起身子,看见戴手套托着他的是位穿着白色制服的老头,上衣兜里插着一本陈旧的《兰波诗集》,胸前挂着一枚名牌,写着他的名字白廷森之前一直照料他的老研究员。
老头时常给他读诗,有一次趁着培育基地里人不多,自作主张地把他放进一头母狮的笼里,看着母狮给他舔毛。
白楚年痛得太久,在母狮怀里伸展四肢,嘤嘤叫着往母狮暖厚的腹毛里钻,生有倒刺的舌头舔过他的脊背,麻木的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
这是一头哺乳期的母狮,还有四个幼崽要哺育,浑身雪白的白楚年混在几只金色幼崽里很不合群,母狮大约也看出来这崽的毛色不像自家宝宝,于是衔起白楚年的后颈,把这只白色毛球叼出去扔到一边。
但被衔起后颈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安全,他不知道自己被拣出去了,匆匆爬回来,亲昵地舔舔母狮的嘴。
好乖,多玩一会儿。白廷森慈祥地看着白楚年在兽笼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查岗领导要回来了,赶紧把小家伙抱出来,消完毒放回了培育箱里。
但就是这次经历让白楚年的大脑回沟发生了进化,他开始拥有意识,拥有想要的东西,并且用暴力破坏来引起研究员的注意,他想回到母狮的兽笼里,但研究员们看不懂他的诉求,只能加大药液的剂量,让痛苦挣扎消耗白楚年多余的体力。
他的身体仍在改变,极短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脸和躯干首先发生了类人进化,然后是尾巴消失,四肢伸长。
随着他不断进化,他的破坏力也初见端倪,普通的钢化培育箱已经扛不住他的拳头,只能换成双层防弹玻璃培育箱,并且用合金手铐锁住他的四肢和脖颈,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玻璃箱有限的空间里趴着,身上连接着留置针和电极片。
合金铐内圈安放了电击点,如果白楚年挣扎就会放出电流,挣扎越厉害电流越强,但他还是每天都在培育箱里发疯乱咬,身上越疼他越激动,直到耗尽体力昏厥过去。
研究员们用了不少方法都没有作用,只有白廷森发现,当他读诗的时候小怪物会难得地安静一小会,抱着腿坐在箱底呆呆地看着他。
白廷森于是每天都为他读那本旧诗集,白楚年很挑剔,只听这一本,别的都不听,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手指指着旧诗集封皮上的字,努力地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