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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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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184)
      尼克斯!厄里斯朝着黑暗深处咆哮,却只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回音。
      白楚年看见厄里斯的眼睛瞳仁逐渐消失,淡绿瞳孔隐退,两个只剩白色的眼球表面生出了黑色的叉号,像极了死亡晴天娃娃的样子。
      一股强烈的欧石楠信息素向周围冲击,连白楚年和兰波都被震退了两步。
      恶显期!他恶化了!白楚年吼了一声,兰波,杀了他,别让他恶化!
      全拟态使者型实验体一旦恶化,必然产生毁天灭地的破坏力,等这15分钟的恶显期过后完全恶化,进入无差别毁灭状态,他们就彻底无法控制局面了。
      兰波和白楚年顶着重机枪的火力冲了出去,兰波用鱼尾缠住厄里斯的脖颈,将他从电梯口拖出来,白楚年拿着死海心岩匕首猛地扑上去,撞倒厄里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白楚年骑在厄里斯身上压制住他,将匕首对准了厄里斯的心脏,奋力向下刺,如果他猜得不错,人偶师一定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他,只要毁掉这颗心脏,厄里斯失去承载战斗芯片的核心将必死无疑。
      厄里斯的神智也在逐渐变得模糊,一股让他陌生的强大力量正在体内流窜蔓延,他双手架着白楚年咬牙刺下的匕首,刀尖已经抵在了他左胸。
      但厄里斯身为纯武力型实验体,在白楚年被项圈限制的情况下,力量要远大于他,他用球形关节手紧攥着刀刃,艰难地一厘米一厘米地从左胸移开。
      我认输,别刺我的心脏。厄里斯仰头望他,打了叉的双眼竟涌出一股泪流,顺着他的陶瓷眼眶向下淌,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白楚年手上的动作略微停滞,看着厄里斯的脸,不由得心里埋怨起人偶师,为什么要把厄里斯的脸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像个小孩,他下手的时候会有负罪感。
      他也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给厄里斯注射刚抢来的促联合素,让他来试真假。
      之前与恶化期蜜蜂甜点师交手时的教训白楚年还牢记着,如果不在恶显期解决他,进入恶化期就没机会了。
      白楚年突然甩掉匕首,抽出一支促联合素,扎进了厄里斯后颈,将药剂注进去三分之一。
      不论是谁,只要被赋予了人性,被逼到绝境时总会产生自私卑劣的残忍想法。那一刻,白楚年说不准自己在期待着这管药剂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谁说过你很多疑吗。厄里斯毫无防备被扎了一针促联合素,痛苦地扬起唇角笑起来,就算你选择加入好人堆里,骨子里也还是个杀人机器,我很同情你,你在两方都是异类,每一次行动都要自己做决定,然后负起责任来,而我只要一直追随着尼克斯就好了。
      厄里斯一脚踹开白楚年,把他从身上掀下去,退到电梯口,狭长口裂向上翘起:下次再见面,我会把你钉在墙上,切下大腿骨给尼克斯做台雕刻架,等着吧。
      他张开手,直直地背仰了下去,跳进了深不见底的电梯口。
      白楚年有些恍惚,动作慢了一步,兰波扑了过来,将他从原地撞开,重机枪弹横扫过来,将他们刚才的站位扫出一溜深深的弹痕。
      兰波抱着白楚年滚了出去,也一头栽进了电梯里,兰波用鱼尾卷着他的腰,在相互交织的钢铁建筑架上电磁吸附攀爬。
      他们进去时,厄里斯和克拉肯都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白楚年靠坐在悬空的铁架上,仰头靠着墙壁急促喘气。
      兰波察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才爬过来靠到小白身边,发现他左手紧压着小腹,一股血腥味从鼻腔蔓延开。
      白楚年胸口剧烈起伏,慢慢挪开了手。小腹在向外涌血,一枚重机枪弹破开了作战服,深深钉入了体内。
      子弹上涂了in感染药剂白楚年的脸色越发苍白,愈合不了帮我弄出来,快点。
      randi。兰波心疼地伸出鱼尾轻轻卷住他的身体,让小白靠在自己怀里,不会从细窄的钢梁上掉下去,嘴唇贴到他渗出冷汗的额头上,低声安慰,乖,不动。
      兰波将手指抵入他齿间,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舌头,鱼尾慢慢缠绕到他双腕上,强迫他将双手背到身后,舒展身体露出伤口,随即喉咙里发出一阵轻柔的歌声,声线无法辨认男女,空灵冶异,和在人鱼岛上听见的歌声相同。
      白楚年慢慢失了神,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兰波修长的手指狠厉决绝地钻进了他小腹腐烂的弹孔中,勾住卡在肉里的弹头,迅速夹了出来。
      白楚年痛到浑身哆嗦,尖牙不受控制深深咬进了兰波的指骨中。兰波轻轻皱了下眉,用拇指替他抹去了无法闭合的唇角中渗出的涎水。
      轻点。不要咬到舌头la。
      第244章
      白楚年体内承袭了兰波一部分净化能力,但只能维持弹头里填塞的感染药剂在体内不扩散。
      兰波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舌头,让他微张着嘴,尖牙咬在自己指骨上,免得太痛控制不住咬伤自己,另一只手双指探进汩汩流血的弹孔中,夹出了弹头。
      白楚年痛得浑身紧绷,僵直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咬紧了兰波的指节。
      拿出来了,不痛了。兰波的手指被他的犬齿咬出了两个孔,血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滴在他被夹住的舌尖上,与透明涎水混合到一块儿,顺着无法闭合的口角淌下来。
      不痛了,好了。兰波嘴上轻声哄着,指尖却再一次探进了血流不止的弹孔里,微微弯曲指尖,将残留在血肉里的感染毒素刮出来。
      难以承受的剧痛让白楚年战栗不止,充血的眼球爬满血丝,眼泪不由自主渗出泪腺,模糊了视线。
      好了,弄干净了。兰波最后一次抽出手指,从装备背包里拿出医用绷带,给白楚年缠了几圈等待伤口愈合。
      操真给劲儿,疼死我了。白楚年精疲力尽,头埋进兰波肩窝里,身体重量全部压在了兰波身上,微弱地呼吸,缓慢地恢复着体力。
      兰波左手揽着他,免得他从悬梁上掉下去,轻拍他脊背,放出安抚信息素哄慰,发现右手皮肤上还残留着白楚年的血。
      他抬起右手,举到面前端详,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到了手心,在雪白皮肤的细纹中蔓延。
      血液在掌纹中流成了一幅抽象画,兰波出神地观察着,看得有些痴迷了,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
      淡淡的白兰地信息素和着血腥味从口中弥漫,兰波忘我地品尝起来。
      白楚年下巴搭在兰波肩头昏睡了一小会儿,浑浑噩噩醒来,见兰波没动,便哑声问:你在干什么。
      兰波舔净了指尖最后一块血渍,如实回答:我在和你的灵魂做爱。语调带着兴奋的余韵。
      啊?白楚年疲惫地坐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虎牙尖伸出来,又被薄唇遮回口中,斜眼望见兰波手里的弹头,特殊弹头刻有花纹沟壑,浓缩过的感染药剂就压缩在这些沟壑中,
      破弹头你还攥着它干嘛呀,快扔了。
      不扔。我会原样还给她的。打不过就掏枪,玩不起。兰波将弹头塞进了自己的肚脐里,乍一看上去像一枚闪闪发亮的银色脐钉。
      兰波记仇这性格白楚年最清楚,从前有仇当场就报,现在不一样了,表面上云淡风轻,眼睛里却露着狠劲儿。
      行了老婆,别气了,眉头都扭成麻花了。白楚年抬手搭在他脖颈上,把兰波搂过来亲了一口,亲他的耳根,兰波很受用,耳朵变成了尖长半透明的蓝色鳍耳,又缓缓变红,卷了卷,鱼尾尖舒服得卷成心形。
      起来,先下去看看。白楚年动了动腰,枪伤已经愈合了大半,支撑身体站起来是没问题了。
      兰波绕着电梯钢索爬了下去,白楚年在横杠之间横跳缓冲,灵活向下爬。
      这个电梯井竖向非常深,至少向下爬了一二百米才到底,电梯坠毁在底部,一直到触底,兰波都没看见别的东西。
      白楚年叼着手电筒,落地后照了照四周,发现横杠之间留下了一些打斗划痕,看形状是神圣发条变形成的银色剪刀留下的。
      他低着头仔细查看,发现其中一道横杠表面落了一小滩水。
      白楚年小心地撕了一截医用绷带,放在那滩透明液体上面。
      绷带被腐蚀,由于碳化变黑,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是浓硫酸。
      哎呦。白楚年抱憾悔恨地重重锤了横梁一拳,之前厄里斯给人偶师围裙口袋里塞了一桶浓硫酸。没让他们折在这儿真是算他们走运。死也应该拉上他们的。
      我看见你给破布娃娃打了一针促联合素。
      是打了,但他跳得太快,还没看出效果。白楚年拿出那管只剩三分之二的注射枪端详,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给我。兰波拿过注射枪,直接扎进自己脖颈里,推了一半红色药液进自己体内。他净化能力远强于人类制造的药物效果,就算这是一管强效毒药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兰波确定地看向他:反正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白楚年想了想,如果是艾莲留下的药剂,她没理由留下真的促联合素给他们,还一次留六支。他嗅了嗅针管上的气味,针管上似乎留下了一点淡淡的信息素香味,有点熟悉,但太淡了,想不起来。
      假如我是艾莲,我想看热闹,我为什么不只留一支药剂,看人们争抢,最好这支药剂是毒药,抢赢了的人注射完就嘎,嗝屁了,这多有戏剧性。留六支这么多那我们当场达成共识,一人分三支,这可能性不是更大吗?白楚年有点纳闷。
      突然,白楚年猛地坐直身子:电脑上放的是录像吗?艾莲提前录好的,检测到我们之后自动开始播放。对我们当时没和她对话。
      她说魔使没和我们一起来她一定提前看见黑豹了。白楚年又仔细嗅了一嗅针管,寡淡的银莲花信息素被灵敏嗅觉捕捉,在记忆中与黑豹的气味对比。
      他与黑豹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在红狸市培育基地附近,黑豹赶来在他和厄里斯之间劝架,并用出了a3能力魔附耳说来阻止他杀死厄里斯。
      那时候,他们都淋着暴雨,雨水激起的尘土气味掩盖了黑豹的信息素,但循着记忆思索,他身上的气味和针剂上沾染的气味很像。
      银莲花信息素。
      白楚年掂了掂手中的针剂:黑豹给我们留的吗。他来过了。
      兰波也凑过去嗅了嗅,若有所思得出结论:果然猫猫头就是讨人喜欢。
      如果电脑上放映的是录像,那艾莲一定不在原地了,她是在误导我们深入,大概有陷阱等着我们。白楚年收起促联合素,仰起头看了看上方,上方出口有重机枪守着,来时的路也被火焰堵住,不知道熄灭了没,但能想象温度一定奇高无比,兰波根本受不了,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硬着头皮走吧,边走边看。实在不行老婆你就把这破研究所给淹了,谁怕谁呢。白楚年打着手电向前走,将手伸到背后,张开掌心。
      兰波把手放了上去,便立刻被小白握住了,像在触摸一朵温暖的海葵。
      不管牵过多少次手,每一次被牢牢握住时心里都会涌动起海浪。海洋生者之心与兰波胸腔相连,因此地球海面上掀起的每一场飓风和海啸,都是神在心动。
      小白,我
      白楚年回头看他:嗯?
      兰波被他耐心弯起的温柔眼睛恍了下神,考虑许久,才认真道:我想带你巡视领地,全球范围的。
      白楚年笑出声:那叫环游世界,傻老婆。
      兰波摇头,觉得他说得不够准确。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古老的朋友们,和每一只海蛞蝓。
      第245章
      白楚年用骨骼钢化的左手拧下了一截钢铁横梁,将尖端捏成锋利的薄片,插在封死的电梯门缝之间,用力撬开。
      有灯光,小心点。
      en。
      等撬开一个缝隙之后,兰波将双手指尖伸进缝隙中,用力一掰,整个将封死的厚实的金属电梯门撕开来,从撕毁的孔洞中爬了出去。
      白楚年也跟着跳了出去。
      走出封死的电梯后,进入了一个亮着紫光消毒灯的小房间,前方是一道密码重门,但门是打开的,向两侧一推就开了。
      厄里斯他们跑了,还顺走我一个解码器,倒是还我啊。白楚年边摸索边埋怨。
      接连穿过几道开启的密码重门之后,两人都被门外这一片称得上广阔的空间晃了下眼。
      密集的无影灯和壁灯将这片大空间照得明亮晃眼,让他们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颇有些不适应。
      白楚年回头瞥了眼门上的标识,写着总部培育区。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整片数以千计的透明培养舱,像图书馆书架那样整齐排列,培养舱边的操作台都空着,本应在此处操控设备的研究员们不知所踪。
      白楚年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房间中的动静,兰波爬上了天花板,寻找和破坏监控摄像头。
      幼体培养舱。白楚年在其中一个小型透明罩边蹲下来,拍了拍透明板,但里面是空的,而且连接氧气泵的开关被人为关闭了,在培养舱右下角贴有原本在此处进行培育的幼体照片,是个浑身雪白绒毛的海豹幼崽。
      幼体培育区整个都是空的,所有培养舱里都没东西。白楚年拍了拍掌心的尘土,站起来沿着通道向深处走去。
      兰波在竖直放置的透明胶囊形培养舱之间爬行游走,鱼尾左右摇摆保持平衡,电流在半透明鱼尾中嘶啦闪跳。
      走过幼体区,便进入了培育期实验体区,这里也同样空无一物。
      之前在研究所打算在华尔华制药工厂集中销毁一批实验体,被人偶师他们中途截胡,带回了加拿大,不知道那些被集中销毁的实验体里有没有来自总部的。
      白楚年拿出地图翻看:好复杂,看看地图怎么说。
      地图关于此部分的注释写着:略。
      白楚年挠头合上地图,总药剂库在最深处,但林灯没注释这些实验体区域内部的路线。估计艾莲把实验体买卖做大之后才开始划分区域,林灯那时候已经被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