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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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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多娇 第72节
      可听到动静,姜婉却立刻惊醒,双眼略带些惊恐地看向来人,见是絮儿,她这才放松下来。这一次被绑走的经历,她怕是要许久才能彻底消化了,至少最近几日,她估计难以睡安稳。
      在絮儿的帮助下,姜婉洗过澡将一身狼狈抛下,在絮儿轻柔地帮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她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絮儿直到将头发都擦干,这才悄然退了出去。看到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裳,她就忍不住掉眼泪。刚才帮姑娘沐浴时她有小心翼翼地问过姑娘去了哪里,为何一夜未归,可姑娘却说让她别管,忘记这回事。她看着姑娘平静的面容,却很是心疼,她总觉得姑娘一定是受了苦,否则怎么搞得那么狼狈?她心疼姑娘,可又不敢刨根问底免得让姑娘更难过,只得不再多问,一个人默默地掉金豆子。
      姜婉睡足了才起床,好在她是老板,也没人管得了她几时起。她回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起,不过栓子和絮儿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将她回来的消息一一告知众人了,因此等她起了出了屋子,看到她的人也都挺自然地跟她问好,仿佛她并没有一夜未归一般。
      姜婉对于他们这样照顾自己情绪的举动是很感动的,虽说她自己倒是不太在意,可若是换一个未婚姑娘,一夜未归,回来后众人又东问西问的,她只会更加难堪。
      姜婉起来后没多久就到了午饭时间,栓子按照她的吩咐把煎饼关了起来,中午也不打算给他吃的,姜婉去看了一眼,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心软,可想到不好好教他道理,今后他又乱跑不知道还会闯出什么祸事来,她就只能硬下心肠。
      午饭后,絮儿过来说,外面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要见她。姜婉让絮儿把人请进来,一看就是昨天驾车那小厮,名叫毓秀。
      姜婉便让絮儿先出去,留毓秀下来说话。
      毓秀道:“姜姑娘,我家老爷让我来跟姑娘说,那边宅子已经被查封,里头的女子都被解救了出来,只是宅子是在一个商人名下,明面上与那位并无干系。”
      即便对此早有预料,这样的事实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姜婉还是会失望,她心里一叹道:“我知道了……你家老爷可还有话要同我说?”
      毓秀道:“老爷说请姑娘小心行事,他也会尽快,请姑娘莫要担心。”
      姜婉道:“我晓得了,你也替我转告他,他也要小心,别功亏一篑了。”
      “小的知道了。”毓秀忙道。
      毓秀走后,姜婉面上也露出忧色。之前怕毓秀会回去说给裴祐听白让他操心,她刻意表现得毫不在乎,仿佛并没有被这事吓到。可事实上,她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慌,裴祐是一定能扳倒李时献的,可她呢?说不定会成为这条荆棘路上的炮灰,谁也说不好。
      明知恐惧无济于事,姜婉不会让自己过分沉浸其中。她记得有人说过,损失往往比收益更给人动力,所以,对未来可能会遭难的恐惧足以化作她前进的动力。她不会过分压抑它,反倒会利用它,让它给自己勇气,也让它提醒自己一定要谨小慎微。
      先前她跟裴祐说过,可以借口帮煎饼寻找家人而四处寻人,那时候她就想好了,以煎饼的年纪,刚好可以说是那个吴勇的儿子,当然,对外寻人的时候,得换一个名字。只是将吴勇的部分个人经历搬过来,比如说先前在京城生活,后离开回了老家,前两年又回了京城——这些就当是煎饼唯一记得的信息吧。
      姜婉正在思索着怎么将煎饼的故事编得更天衣无缝一点,栓子突然跑进来道:“姑娘,煎饼正闹脾气呢!还想撞墙,您看是不是好放他出来了?”
      姜婉揉了揉头太阳穴:“我去看看。”
      煎饼被栓子关在了柴房里,此刻柴房外围了几个人,见栓子领着姜婉回来了,连忙跟她问好。
      柴房里不断传出砰砰的声音和煎饼的叫声:“我饿!我要吃大馒头!我要吃大馒头!”
      姜婉走近,从门缝往里望去,果然如同栓子所说的,煎饼正拿头撞墙,一下下竟然还使了不少劲。
      她连忙说:“快把门打开!”她总不能真让煎饼把自己撞死。
      栓子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柴房的门锁,一进去他就喊了一声:“煎饼!”
      煎饼一直都是栓子照料的,对栓子的声音很熟悉,一听到栓子叫自己,他立刻停下动作向他冲了过来。
      姜婉看到煎饼的正脸吓了一跳,他究竟是撞得有多用力?这会儿竟然满脸的血!
      她慌忙说道:“快去请大夫!”
      煎饼却不顾满脸的鲜血,心急地看着栓子:“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栓子想去帮煎饼擦去脸上的鲜血,可后者扭来扭去就是不让他擦,他只能满脸为难地看向身后。其他人见状才恍然,连忙上来帮忙。煎饼跟其他人不熟,还以为他们要打他,吓得抱头就跑,让众人一阵好追。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煎饼终于在大馒头的诱惑下乖乖地坐下了,栓子帮他处理着头上的伤口,而大夫随后也到了。煎饼头上的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拿药敷一下包扎好过个几天也就好了,倒是栓子在帮大夫安抚按着煎饼的时候,发现了他后脑处的陈年旧伤。那伤口似乎有一段时日了,那时候大约流了不少血,但这会儿已然愈合,就是伤疤有些狰狞。
      大夫看过那伤后说那都是好几个月的旧伤了,自己只能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对煎饼的脑子实在无能为力。姜婉表示理解,请栓子送走大夫,却看着煎饼陷入了沉思。
      李蓉当初把煎饼送来的时候,她们并没有仔细考虑过他是怎么变成只有小孩智力水平的,但看这脑后的伤疤,当时动手打他的人,是想着要弄死他的吧!那么当初是谁要杀害煎饼?他们知道煎饼还活着的事么?
      姜婉只觉得煎饼身上也充满了疑点,恨不得他能立刻恢复正常,好问出点什么来。可现在呢?他只是个孩子,每天除了吃就是吃。
      看着栓子用小零食哄煎饼敷药,姜婉只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之后,姜婉把找吴勇的事吩咐了下去,她给吴勇换了个吴能的化名,只说他是煎饼的亲爹,原先住在京城,后来回了老家,最近才搬回来的。这件事她让平日里有空的伙计出去寻找,他们跟煎饼实在没有交集,还以为那是姜婉厉害从煎饼嘴里问出来的。姜婉已经想过,煎饼的身份和失忆很是可疑,但现在煎饼原来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有她刻意为之的成分,只一个煎饼的代号,谁又知道他是谁?她只让伙计们出去找人,还让他们把所有可能的人的信息都反馈回来,尽量不要惊动当事人。而煎饼这“另一当事人”,她是不会放他出去的。她有点担心煎饼大喇喇在街上晃可能会引来灾祸,就吩咐栓子看紧了他,别再给他出去乱跑的机会。栓子对于之前把人弄丢了一事十分愧疚,因此拍胸脯打包票自己这回一定会看好煎饼,就差发毒誓了。
      第二天姜婉去了祥云阁,任旁人也看不出她前两天所遭受的那些罪。除了毓秀之前传的消息,关于李懋那所宅子的事,从昨天隐约传出风声,到今日不少人都有所了解了。毕竟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要送回家里去,就不可能不露出一丁点儿的消息。
      姜婉听伙计讲那些真真假假的内幕,实在有些提不起劲来。李懋干了那样丧心病狂的坏事,却还是能逍遥法外,这真的很难令人释怀。
      姜婉百无聊赖地坐镇柜台,看着外头人来人往,满脑子都是把李时献和李懋拉下马的事。
      然后,她看到那个绑架了他还企图侮辱她的人,大喇喇地出现在祥云阁门口。
      第76章
      看到李懋那毫发无损的模样,姜婉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这会儿就把他暴揍一顿,然而,他既然能安然无恙,就不是如今的她能动的,就算他这样不要脸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好的处理办法,也只能是假装那件事没有发生罢了。
      可要自己像对待别的客人一样去热情地招呼他,姜婉自认做不到,她只能低了头假装没看到,任由店里的伙计去招呼他。
      然而,李懋既然是刻意寻过来的,就不可能让一个伙计就把他打发走。他一开始倒也没有太过放肆,而是装模作样的让伙计带着他四处看看,最后伙计要给他推荐的时候,他突然大发雷霆:“这种货色怎么配得上小爷我?让你们的掌柜给我出来!”
      伙计连忙赔罪:“这位爷,这些锦缎可是上好的云棉和蚕丝织成,您摸摸,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也不一定用得了上这个呀!我们祥云阁出的东西,绝对是精品……”他也不是没有对比过祥云阁和其他布庄的布料,因此这话说得绝对真心,除了为自家的布庄辩护之外,他的语气里其实还有淡淡的不满,对于李懋如此看低自家的布料一事不满。
      伙计话还没有说完,李懋身边跟着的小厮就冲过来一把推开他,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家少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哪儿轮得到你插嘴?滚,去把掌柜的叫来!”
      明明姜婉就在旁边,李懋却偏偏要对个伙计发火,好似他不是冲着姜婉来似的。
      姜婉心里憋着火,见自家店员被欺负,心里的那簇火燃烧得更旺盛,她深吸了口气,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迎了上去:“这位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跟他置气。”
      姜婉说着给伙计使了个眼色,知道姜婉是在护着自己,那伙计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姜婉看着李懋,后者也正盯着她看,两人的视线交汇,仿佛两团闪电在空气中碰撞。
      “哟,还是个女掌柜啊,可真是少见!”李懋就像是不认得姜婉似的,仿若赞叹地说了一句,“掌柜的可真是了不得啊,连九皇子那样的人物都攀得上。”
      姜婉的笑容很得体:“这位爷过奖了,要不是祥云阁货品优质,九皇子也不会捧场。”
      “是么。九皇子看中的,莫不是掌柜的?”李懋的话毫不客气。
      姜婉依然笑道:“这位爷说笑了。”
      “有没有说笑,你我心里都清楚。”李懋像是不耐烦再跟姜婉打机锋,冷冷地看着她低声道,“你逃得了一次,却逃不了第二次。等过几日风头过去,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姜婉紧盯着李懋的双眼毫不退缩,可她却也没有说什么话来激怒他。李懋这人无法无天惯了,这次因为出了事才稍微收敛,可也不见得能收敛多少,否则他怎么就敢明着过来挑衅呢?所以,她说得每一句话都要小心,都不能激怒他。她只有等,等到李懋他爹倒台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收拾李懋就怎么收拾李懋?
      对上姜婉那双毫无惧意的双眼,李懋愣了愣。他以为这个女人在遇到那种事之后,再被他这般找上门来威胁,必定会惊慌失措,可未曾想到,她竟然毫不慌张。
      李懋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样,这让他觉得失去了掌控感。可到底他爹已经提点过他,这段时日先忍一忍,等风头过了再说,他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想看到姜婉惊慌失措求饶的心思。
      “很好!你的安稳日子,也就这几日了。”李懋低声冷笑,“过不了多久,等你落入我手中,看你还能不能像这会儿这样有恃无恐!”
      姜婉依然没有说话,她忍着,只为将来能将李时献拉下马,让李懋也尝尝成为阶下囚的痛苦。
      见姜婉不吭声,李懋也觉得无趣,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就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姜婉长舒了口气,看着李懋离去的背影,眼里只剩恨意。他爹李时献害死了裴祐的家人,而李懋则残害了那么多姑娘包括她,这对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活该被那么多人惦记着弄死!
      “姑娘……”伙计有些担忧地看着姜婉。
      姜婉回头对他笑了笑,安抚道:“没事,你回去干活吧。”
      伙计心里的担忧放不下,虽然他没有听到那个男人低声对姜婉说的话,却看到了对方那阴狠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发寒。可见姜婉毫无惧意,他的心中仿佛也多了一丝安定,点点头去做事了。
      姜婉不是不担心的,但现在担心并没有什么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找到那个吴勇,拿到关键性的证据。接下来,就是比他们这边和李懋那边哪一边更快了!
      姜婉这日到底受了惊,也没等祥云阁关门就先回了小院,姜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之前姜婉失踪,最害怕最慌张的人就是他了,因此她回来之后,姜谷就有点反应过度,总想跟着她,怕她再丢了,姜婉怎么说都没用,只能随便他了。
      回到小院之后,姜婉先去看了眼煎饼。他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时常换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栓子照顾他也很尽心,再加上出了煎饼乱跑的事情之后,栓子看他看得更严,这边基本上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姜婉想安静地看书,姜谷就也拿了书在一边陪着一起看,姐弟俩也没让其他人陪着,房里就两人在看书。如今姜谷识得的字又多了不少,至少摆脱文盲的身份了。
      二人正安静地看着书,就听栓子跑过来说:“姑娘,有人说想见你。”
      “谁?”姜婉道。
      栓子说:“说是姓裴。”
      姜婉咳了一声,对栓子道:“哦,请他进来吧。”
      栓子应了一声去了,姜谷有些不满:“姐,是裴先生吗?”
      “是他……小二,你先回避一下吧。”姜婉低声道。
      姜谷满脸不高兴:“我不想回避!”
      姜婉道:“小二,听话,我跟裴先生有正经事要谈。”她说着正经事三个字,脑子里却想到了马车上二人的拥吻,顿时就有点脸红。
      姜谷道:“姐,之前他那么对你,你干嘛还给他好脸色?”
      “有些事暂时不能说给你听,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姐再详细说给你听好不好?这里面是有苦衷的。”姜婉认真地解释给姜谷听。
      姜谷一愣:“苦衷?是很大很大的苦衷吗?”
      “是的,非常大。”姜婉严肃地点头。
      姜谷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松口:“好吧,那我回避一下。”
      “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姜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姜谷有些脸红,强调道:“但是今后你一定要同我讲清楚苦衷的!”
      “一定!”姜婉用力点头。
      等姜谷走了,栓子也将裴祐领了过来。
      裴祐脸上带着一丝忧色,看到姜婉时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无恙,这才长舒了口气。
      姜婉笑道:“怎么了?”
      裴祐却依然面容严肃:“我听说今日李懋去了祥云阁。”
      姜婉点头:“是有这事。他过来撂了些狠话就走了。”
      裴祐在原先姜谷坐过的位置坐下,忧心忡忡:“我以为他会收敛几日……”
      “他确实收敛了,”姜婉脸上带着一丝讽意,“否则他就不会只放放狠话了。”
      裴祐沉默,显然也赞同了姜婉的话。
      “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姜婉笑盈盈地看他,“你今日这样过来,没问题么?”
      裴祐便也收起了那凝重的神情道:“我同府里说要去同僚家中吃酒,来这儿前换了辆马车。”
      姜婉有些吃惊地笑道:“你还学会吃酒了呀?”
      裴祐脸一红:“与同僚间总要应酬的,我……我也只能喝上几杯而已。”
      姜婉真是爱极了裴祐这羞涩的模样,又忍不住想亲亲他,最后到底忍住了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她笑道:“不是说在把李时献弄下台之前尽量不见面,免得被他们发现端倪的么?”
      裴祐抬眸看着她:“我担心你……”且还有一句说不出口的是,他想见她。因此,今日虽说是听着李懋过去祥云阁找麻烦的事而匆匆赶去,可他心里更多的是即将见到她的欣喜。他们不过两日未见而已,他就那么想她了,当初他究竟是如何忍得了那么久都不见她,在她来找自己时又狠心将她推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