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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没开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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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没开花吗 第32节
      “你哥哥说你好喜欢他哦,跟我说了好久。”
      裴曜出神地望着方向盘,低低地应了一声。
      裴母,也就是邓欣女士呀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裴曜微微直起身子,像是陷入某个美好的梦境里,出神地喃喃道:“妈妈,他说想跟我试着接触看。”
      “他不讨厌我,对我也不只是朋友。”
      电话那头的邓欣女士惊喜得一下就捂住了嘴,跟丈夫对视了一眼。
      毕竟听裴汀在电话里描述,自家小儿子隔三差五就吭哧吭哧跑去给人送饭,每次得到的都是好人卡,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两夫妻自然是惊喜万分。
      邓欣女士像是花蝴蝶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斗志满满亢奋道:“好好,妈妈跟爸爸过几天就回国,帮你出谋划策,保准你稳稳当当度过对方的考验期。”
      “你哥哥没用,只知道给人花钱买包买表买房子,你可千万别学。”
      裴曜郑重地道:“我知道,我不听他的。”
      在他看来幽采口中的说他们尝试接触一段时间更像是小动物与生俱来的警惕防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接触一个新的人,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对于在山里生活的幽采来说都可能会带来未知的危险。
      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试探这个对他来说全新而陌生的事情,为自己竖起一圈柔软的刺。
      裴曜一想到这点,心里就不自觉泛起疼惜的情绪。
      另一边,片场内,在一旁等候着苏安下戏的幽采拿着矿泉水,眼睛亮晶晶,似乎是陷入了雀跃的沉思。
      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跟裴曜授粉呢?
      唔。
      用人类的话来说好像是滚床单?
      黑发柔软的青年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沉静的面容惹眼又肃穆。
      幽采脑袋雀跃地迅速转动,沉思着按照现在的进度计算着具体滚床单的时间。
      裴曜大概是在城里生活得太久,很有些要同其他花保持距离感的意识,摸摸手就要缓一阵子才能慢慢适应,走到授粉那一步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循序渐进才行。
      也不知道那时候裴曜会不会喜欢他开的花。
      幽采眨了眨眼,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严肃地心想从今天开始要专心喝水晒太阳,以此来好好呵护自己脑袋上的小花,要让授粉时自己脑袋上的小花保持一个最好的饱满状态——昂扬又灿烂。
      脑袋上的本体小花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头顶有些痒痒的。
      幽采摁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蠢蠢欲动的小花冷静一些。
      虽然今天跟裴曜贴在一块好舒服,像是晒太阳一样暖融融的,他也很期待授粉,但是还得等裴曜适应才行。
      幽采低头,严肃着看着自己的手指。
      今天牵了两根手指,明天要不要试着牵五根?
      “唰”地一下,幽采的手掌张开,没多久又握成拳头,捏得紧紧的,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深沉的决心。
      第二天。
      片场里仍旧是嘈杂闷热。
      支起的方形小桌上立着天蓝色的小风扇,沉甸甸的木质食盒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摆盘精致的中式菜肴还冒着热气,幽采望着瓷白的一盅炖汤,嗅到了点药材轻微苦涩的味道。
      他有些好奇,伸手掀开小小瓷白炖盅的盖子,却被发烫的盖子烫得手指发红,蓦然蜷缩起手指,瓷盖落下磕碰时发出几声清脆响声。
      裴曜立马抬头,见到那截柔软指腹上被烫出一截红痕,心脏漏掉了几拍,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手掌,眉头蹙得紧紧道:“没事吧?”
      幽采眨了眨眼,盯着被裴曜抓住的手掌,沉思了一下,唰地一下收紧手掌,与裴曜的手指牵在了一起。
      “……”
      裴曜一下就愣住了,看着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与自己手指相扣得密不透风。
      幽采蜷起手指,偷偷地挠了两下,满足地望着裴曜。
      下一秒,幽采亲眼看到眼前人脖子上迅速浮起的红潮,从耳骨后蔓延至脸庞,没过几秒就爆红了一片。
      幽采吓了一跳,以为裴曜出了什么问题,急急忙忙想松开手,却没想到挣不开,面前人宽大温热的手掌用了点力,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幽采愣愣地抬起头,看到面色发红的裴曜紧紧抿着唇,似乎不太敢看他,偏头垂眼望向其他的地方,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更用力地与他手指相扣。
      他的手臂完全是僵硬的,甚至另一只手的掌心里全是汗,但依旧固执、用力地牵着幽采的手,丝毫不肯放开。
      第30章
      幽采逐渐摸出了点规律。
      眼前的人脸红归脸红,但却倔强得很,愣是不松手,并且顶着轰隆隆的巨大心跳声偷偷向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应该是不排斥跟他接触。
      幽采有些开心,一个没忍住,牵着裴曜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下一秒,脸色爆红的裴曜脑子嗡地响了几声,脸色因为吃痛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愣愣地望着自己被抓得红紫的手掌。
      幽采低头,呀了一声,也愣愣地望着裴曜。
      他知道在城里长的花不像山里长的花那样活得粗糙,城里的花吹不风淋不着雨,每天都能待在钢筋混泥土的屋子里享受恒定的温度和湿度。
      用黄胜的话来说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脆弱得厉害。
      两人愣愣对望了一会,幽采小声道:“我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啦?”
      裴曜瞪着前方,有些茫然地看着幽采纤薄的手臂,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紫红的手掌。
      毫不夸张地说,他感觉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徒手打死一头牛。
      感觉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力气。
      更何况幽采在刚才跟他牵手的时候,面上完全没有发力的预兆,眉头没有紧紧皱起,就连呼吸都还如平常一样平缓,似乎只是在开心亢奋之下用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道。
      裴曜有些恍惚,望着自己比幽采大了一圈的手掌和幽采细细白白的手指,恍惚地心想到底是最近自己在健身房懈怠了力量训练,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力气太大。
      幽采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望着裴曜涨得紫红的手掌。
      前几年,山野间的幽采人形修炼得不稳,还不能出山。
      但他又实在对鲤鱼精口中说的另一朵油菜花好奇,于是便央求鲤鱼精让他瞧瞧另一株油菜花长什么样,哪怕只是瞧上一眼背影也好。
      鲤鱼精费了好大的力气,替他找来了几张皱巴巴的报纸,一花一鱼就蹲在河岸,看着报纸上的裴曜。
      那篇报道的裴曜一点正脸都没露出来,只有背影。
      报纸里的裴曜十四岁的模样,身形偏瘦削,带着黑色帽衫垂着头,露出几缕黄色发尾,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大抵是偷拍的原因,照片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裴曜那瘦削的身形与身旁十几个彪形大汉。
      幽采刚开灵智没多久,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大抵也是十四十五岁。他蹲在地上,愣愣地瞧着报纸里的另一朵油菜花精——很瘦,头发也黄黄的,似乎过得并不好的模样。
      识字的鲤鱼精嘀嘀咕咕念报纸上的字:“新晋新星裴曜疑似被家人虐待……”
      幽采问鲤鱼精什么叫虐待。
      鲤鱼精告诉他:“有些人会故意捞一些小鱼放在岸上,看着小鱼活生生被晒死,这个就叫做虐待。”
      那时的幽采很难过,并且决定自己修成人形后,要将裴曜邀请进自己的盆里待着。
      他的盆又大又透气,每天都能晒到太阳,不会让裴曜被虐待。
      现在的裴曜虽然长得又高又壮,跟田里最好的庄稼一样,但在幽采心中,裴曜依旧是从前那个瘦削还被虐待过的油菜花。
      虽然早就在心中有了裴曜脆弱的心理准备,但面对如今像人类一样脆弱得抓一抓手就脸色发白的裴曜,幽采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幽采担忧地松开手,担忧地抬起头,又担忧道:“虽然以前你过得不太好,但是现在你也这样不行的。”
      “往后你得多专心晒太阳,多喝水才行,空长得高长得壮,但太过脆弱也是不行的。”
      脸色发白的裴曜愣愣地望着他,思绪有些混乱的脑子里只听到了:“你#¥%不行¥&,¥)&¥%太弱了%@¥”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替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很弱,却看到幽采一脸认真的望着他,然后举起食盒里两双银制的筷子,对他说:“你至少得这样才行。”
      下一秒,四根银质的筷子轻轻松松被幽采掰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幽采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样,轻松得仿佛只是掰断了一根黄瓜。
      裴曜:“……”
      他失魂落魄地愣愣想着——啊,原来真的是自己太弱了。
      幽采掰完筷子,又安慰道:“不过也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你如今专心晒太阳喝水,总有一天也能像我一样的。”
      裴曜混乱地点了点头。
      但纵使手掌被抓得吃痛发红发紫,他手也没松开,愣是牢牢地牵着幽采的手。
      一个小时后。
      地下停车场。
      裴曜坐在车上,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了五分钟,最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健身私教。
      他在电话里郑重地要求私教给他加强力量训练,最好能够早点见到成效的那种。
      健身教练跟他关系不错,有些纳闷,劝了几句,告诉他如今这个状态已经很好,至少比百分之九十的健身人好。
      裴曜闭了闭眼,脑海里立马浮现幽采对自己说的几个字——你这样不行。
      他一下就睁开眼睛,凶神恶煞说:“加练,必须加练。”
      说罢,他又颓然跟健身教练说:“我追的人说我不行,练得太弱了。”
      健身教练:“……哥,你追的是金刚芭比?”
      这人身高得奔两米高,才能对着将近一米九的裴曜说练得不行吧。
      沟通结束,裴曜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气,发动引擎时却看到后视镜的自己。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微微俯身,拨开黑色衬衣的领口,发现了几小块红斑,看起来像是过敏时才会浮现的红斑。
      裴曜皱眉,觉得有些奇怪。
      他花粉过敏算不上严重,只是轻度过敏,平时对花粉也不算敏感,但今年却频频过敏。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裴曜眉头皱得更深,手机随之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