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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养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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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养太子妃 第124节
      大抵是见到他与郑禹、李昶安二人有正事要谈,便没来打扰吧。
      裴琏在心里替明婳寻了个合理解释,再想到李昶安提及她昨夜从容控场之事,一贯清冷的眸光也稍缓。
      他这个太子妃,当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等她回来,叫她来见孤。”
      裴琏说着,余光瞥过天玑:“退下罢。”
      “是。”天玑很快退至门外。
      将门合上,她后背抵着门侧,心下哀哀叹了口气。
      太子当真是好福气,太子妃心底仍在意着他。
      反观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与太子妃回到过去了。
      也是,那样明亮温柔的光,能眷顾她一时已是幸运,又岂敢奢求更多?
      天玑垂睫,掩下眼底那一丝自嘲。
      -
      明婳昨夜并未睡好。
      一来,又换了个陌生的环境。
      二来,一个人睡,睡前还没有天玑陪着讲故事。
      三来,生死之间走一遭,又是死人又是受伤,她实在害怕。
      哪怕接近天亮时,她终是抵不住疲累抱着被子沉沉睡去,但就连梦里都充斥着血腥与尸体。
      她看到阿什兰和侯勇浑身是血地追着她喊,“你还我命来。”
      她拼命地跑:“不是我,不是我害你们的。”
      可他们不听,仍追着她,直到她跑到力竭,摔倒在地。
      她倒在一片粘稠温热的血海之中,拼命挣扎着,不想让那些腥臭难闻的液体淹没她。
      濒临绝望时,面前出现一座山庙。
      那座有狐狸的山庙。
      她惊喜万分,大喊着:“是我,臭狐狸,是我啊!”
      狐狸从庙里探出头,慢悠悠看她一眼,“哦,是你。”
      她用力点头:“对对,是我,你快救救我。”
      狐狸笑了:“救你?”
      它摇着大尾巴,将山庙的门关上,只余一道凉薄的嗤笑:“凭什么。”
      最后一扇门也被关上,她彻底无处可逃。
      阿什兰和侯勇二人狞笑着上前,一人扯住她一条胳膊,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们的喉咙和额心喷涌而出,她的头发、脸上、身上,全是血,怎么擦也擦不尽的血……
      从梦中惊醒时,她的双颊早已被泪水打湿。
      窗外春光那样的明媚,明婳抱着被子,却是难以克制地哭出了声。
      她害怕,害怕血和死人,害怕走投无路,害怕被信任的人辜负,害怕浑身沾染黏腻的血污……
      她想回家。
      好想,好想。
      后来也不知偷偷躲在帐中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泪也哭干了,她才抽抽搭搭下了床。
      洗漱过后,推开房门,她又成了那个从容淡定的太子妃。
      她知道裴琏醒了,守在走廊向戴太医问过他的情况,才放心地点了两个暗卫出门。
      一个暗卫叫阿玖,是昨夜斟酒的那个婢女。一个叫十三,是个面生的男暗卫。
      她没带天玑。
      哪怕天玑就那样静立廊边,一副随时等待她吩咐的模样,她也没再叫她。
      过不去心里那个坎,而且……
      天玑这会儿估计也很不想面对她吧。
      这世间,人与人的缘分,最是不必强求。
      明婳带着两个暗卫,去了蓟州当地的牙行。
      经过昨夜,她深刻意识到她对裴琏的依赖与信任太过,出一趟远门,身边竟然连个自己的人都没有。
      不过采月采雁不会骑马,也没功夫,带在身边也不抵用。
      她打算在牙行碰碰运气,看能否买到两个合心意的奴隶,回程路上先暂时用着。
      晚些时候,她再写封家书寄去北庭,让父亲给她送两个武功高强的武婢来,三个、四个也行——
      反正她有很多钱,养二十人的卫队都养得起。
      只是制度不允许她养罢了。
      在牙行挑了一个中午,明婳都找不到能与天玑天璇媲美的婢女。
      最后她只能退退退退而求其次,买了个看起来不大聪明、但人高马大的番奴,还有一个其貌不扬但眼神踏实的土丫头。
      交了银子,拿了契书,这两人便跟着明婳走了。
      阿玖和十三跟在身侧,皆是搞不明白,这个节骨眼,太子妃不去陪伴照顾太子,怎么想到跑到这鱼龙混杂的牙行买了两个不怎么样的奴隶?
      明婳自也不会与他们解释。
      反正花的是她的钱,买的也是她的人。
      从牙行出来,明婳也不急着回醉仙阁。
      先带着那个叫阿罗的番奴和那个叫春兰的土丫头,去成衣店买了两套衣裳,又放他们在路边摊子填饱了肚子,方才拍拍手,将二人叫至身前。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她虽戴着帷帽,纤细的身形却坐得笔直:“我会给你们吃、你们喝,而你们要效忠于我,倘若是不听话,或是胆敢背叛我,我就……”
      她红唇微微抿了抿,那因过度哭泣而显得沙哑的嗓音也陡然沉下:“我会杀了你们,知道吗。”
      有些话,一旦说出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就变得简单了。
      那两个奴隶听到个“杀”字,噗通跪下。
      春兰瑟瑟发抖:“不敢,奴婢绝不敢背叛主子。”
      阿罗低垂着头,口音很重的官话说得磕磕巴巴:“阿罗…阿罗是主子的奴,只听主子的。”
      “嗯,都起来吧。”
      明婳缓了语气:“只要你们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阿罗和春兰诚惶诚恐给她磕了三个头,这才从地上爬起。
      阿玖和十三面面相觑一阵,阿玖上前提醒:“夫人,时辰不早了……”
      明婳看了看偏西的日头:“知道了。”
      她踩着杌凳,重新上了马车,却是吩咐:“走吧,去趟总兵府。”
      阿玖和十三微怔。
      明婳单手掀帘,眯眼看他们:“怎么?”
      阿玖迟疑道:“主子那边……”
      明婳道:“若是我使唤不动你们,那你们先回醉仙阁,我让阿罗赶车便是。”
      她说着,扬声问马车后的阿罗:“可会赶车?”
      阿罗忙不迭应着:“会,奴会。”
      阿玖和十三见状,垂下眼:“夫人息怒,属下这就赶车。”
      话音落下,过了两息,那只挽着车帘的白皙小手才缓缓放下。
      阿玖和十三再不敢多说,连忙驱车前往总兵府。
      -
      裴琏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戴太医给他重新换了伤药,缠了伤口,又看着他喝下汤药,方才安心退下。
      待室内重归静谧,裴琏浅啜了两口清茶,转脸看向窗外。
      见外头暮色缱绻,红霞漫天,眉心不禁皱起:“夫人还没回来?”
      守在一旁的暗卫阿柒答道:“尚未。”
      稍顿,他觑着太子的神情:“可要属下派人去寻?”
      裴琏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便听廊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似是有人回来。
      他偏过脸,看了阿柒一眼。
      阿柒立刻会意,快步往外察看。
      外间的木门打开,依稀传来女子清软的声音。
      的确是她回来了。
      裴琏下颌微绷,漆黑眼底明显泛起一丝不虞。
      这没良心的女人,她男人重伤卧床躺了整日,她倒好,在外逛到天黑才知道回来。
      待会儿他定要问问,她这一整日是买了龙肝凤髓,还是瑶池蟠桃。
      思忖间,屋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裴琏眸光微动,再次抬眼,苍白面庞仍是一贯的清冷无波。